饮食游玩“叹”广州
从思考和物质的角度思考,鲁迅是真正活在广州的。
根据《鲁迅日记》,广州时期鲁迅到过的茶楼主要有:荟芳园、小北园、别有春、陆园(6)、大观园、妙奇香(2)、国民饭店、一景酒家、大观茶店、国民餐店(4)、福来居(3)、大新公司、松花馆、东方饭店、珠江冰店、拱北楼、陶陶居、晋华斋(2)、八景饭店、宝汉茶店、新北园、美洲饭店、安乐园(吃雪糕)、南园、山泉、亚洲酒店、太平分馆、山茶店(2)、美利权(吃冰酪)等,上述名字还不包括鲁迅去过的未署名的饭店、茶楼和友人家。
需要说明的是,鲁迅下馆子吃饭、饮茶相对集中的时间是1927年4月以前。茶楼名称后面的数字,表示鲁迅到过此茶楼的次数。
在《两地书》中,许广平曾多次对广州的饮食风气表示不满,“广东一桌翅席,只几样菜,就要二十多元,外加茶水,酒之类,所以平常请七八个客,叫七八样好菜,动不动就是四五十元。这种应酬上的消耗,实在利害,然而社会上习惯了,往往不能避免,真是恶习。”
之后,她又对鲁迅说,“在广州最讨厌的是请吃饭,你来我往,每一回辄四五十元,或十余元,实不经济。但你是一向拒绝这事的,或者可以避免。”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鲁迅在广州的早期,似乎对饮食、游玩等乐此不疲,为何?需要说明的是,“食在广州”也并非浪得虚名,广州的茶楼很多外来名人都很喜欢,比如毛泽东、郁达夫等。
有论者道明了其中原因,首先是茶楼的广州特色———“楼层高耸,地方通爽,座位舒适”;其次是“水滚茶香”;第三是点心精美多样。
许广平也对他们的选择点出了一些理由,“在广州,我们也时常到专门的茶室去吃茶点,那些点心真精致,小巧,并不太饱,茶又清香,都很合口味。而生活除了教书之外,着实单薄,遇到朋友,就不期然地也会相约去饮茶了。”
但在我看来,鲁迅对饮食的热衷的确也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其主要原因仍然是一种结合“食在广州”具体情况之后的一种力比多转移和宣泄:在爱人居住的城市,收入不菲,自然也要和爱人、友人大快朵颐。
其次,就是游玩。比如,游览公园,其中包括海珠公园、毓秀山(越秀山)、中央公园等。或者考察市容,比如游览北门田野、游沙面、逛高第街观七夕供物。或者看电影,比如鲁迅曾去过国民电影院、永汉电影院等。当然,也可以和友人照相等等。根据《鲁迅日记》,鲁迅在广州到过三次照相馆,一次是到宝光照相馆;一次是和春才、立峨、广平前往西关图明照相馆,除合照外又自照一像;还有一次是和蒋径三、广平到艳芳照相馆。
需要说明的是,上述活动往往都是许广平在侧,我们毋宁说,鲁迅频频参加此类活动、放松心境其实更当是他和许广平释放爱意的方式,借此他们可以愉悦身心、加深感情。
鲁迅的游玩是跟身体相关的,表现出相当的活跃度,比较典型的是游越秀山,他居然“老夫聊发少年狂”,根据日记记载,2月4日,“晴。上午同廖立峨等游毓秀山,午后从高处跃下伤足,坐车归。”简单的文字叙述中可以看出鲁迅相当高昂的兴致。
同样,熟悉鲁迅的人是知道鲁迅讨厌公开演讲的,但在广州,他却多次发表演讲,甚至在扭伤脚后仍然接受邀约赴港演讲。毫无疑问,其愿意赴港传播革命火种的精神值得钦佩,但另一要因也不容忽略———许广平自始至终陪伴在侧照顾起居、兼做翻译。我们其实也可以说,香港演讲其实也是鲁迅和许广平在不同时空中亲密合作、公私兼顾的有意味的实践。
同样值得关注的还有,《鲁迅日记》中多次出现沐浴等记录。鲁迅清洁身体的次数,在广州期间算是较多的,这里的“濯足”、沐浴有人根据推导认为是性生活,其实过于坐实,不太准确,因为鲁迅日记并非皇帝的起居注,是写给自己看的,有很大的随意性。从天气方面考虑,鲁迅沐浴次数的增多恰恰说明他是在因应广州的炎热气候,有些本土化倾向,当然,沐浴的确也可收到神清气爽之效。(朱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