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葫芦岛市绥中县加碑岩乡黄木杖子村羊岩子小学的吴艳兰老师给围着炉火的孩子们上课。 记者 冯玉兴 摄

　　半个足球场大的操场、5间简陋的瓦房，一个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篮球架子，1个女老师和11个孩子是这个偏僻大山里的学校。

　　在这个特殊的学校里，44岁的女老师吴艳兰已坚守了2000余个日子，鬓角染上了白发。6年中曾经多次想放弃都因为不舍众乡亲和孩子们。 11名学生和1个代课老师，如此的师资力量、教学规模和学生人数在国内堪称为中国之最。

　　昨日记者沿着崎岖狭窄的盘山土路和河套路去学校，道路两边根本没有护栏，陡坡急弯，下面是山涧，几米一个胳膊肘弯，心一直悬着。

　　经过3个多小时，记者终于来到了这个辽宁省与河北省交界处的葫芦岛市绥中县加碑岩乡黄木杖子村羊岩子小学。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大山深处学校，是5公里范围和更远村落的唯一小学。

　　她是学校唯一代课老师

　　代课老师根本找不到，从外地往这边调更没人愿意来。为了这些孩子只能是苦了我一个。要不然这里的孩子就得走一个半小时到山梁外的另一所学校。

　　羊岩子小学，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庭院，山区常见的毛石墙，离门不远还残损坍塌一块，校门旁挂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欢迎你们到来，谢谢您的爱”。 44岁的吴艳兰老师在校门外迎接记者，朴实的衣着，真诚的笑容。

　　校园一侧是高高的荒山，一排5间简陋的瓦房是学校的全部，其中3间是教室，另外两间是仓房，里面堆放着木柴。操场上的篮球架只是在锈迹斑斑的铁框上钉了几块极不规整的破木板，摇摇欲坠。教室里，几张破旧老式课桌围着一个铸铁炉子整齐地排列着。

　　吴艳兰是这里唯一的代课老师，1988年毕业于葫芦岛市绥中县一高中，22年前考取代课证任加碑岩乡村小学代课老师。 6年前，吴艳兰被安排到羊岩子小学任代课教师。提起第一天来上课，吴老师的眼睛湿润了，因为山高路远坑深，她原本不想来，第一堂课也是丈夫替她完成的。

　　第一天来上课，当看到简陋不堪的校园，吴艳兰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而学校只有两个3年级小男孩更让她心灰意冷。然而学生稚嫩的“老师好”和渴望知识的眼神以及守在大门外的孩子家长，尤其得知俩孩子来上学每天要爬山越岭至少要走1个小时，吴艳兰的心软了，从此开始了师生3人的特殊教学。

　　如今她已经亲手送走了两届学生。每一个离开学校的学生都会给她写一封感谢信，所有信件吴艳兰都如获至宝地珍藏着。

　　吴老师家在距离学校6公里外的王台村，每天翻山越岭过河套要走一个多小时。学校里的班型根据附近村屯孩子们的年龄现状特别设立。目前该学校的11个孩子分学前班和三年级两个学年组，她一个人包揽了语文、数学、英语、心理、交通、科学等所有科目的教学任务，而她的代课费却只有400元。

　　冬天由于屋子冷，炉子又小，烧的都是柴禾和木棍。怕孩子们冻着，吴艳兰让孩子们把桌椅摆成正方形，围着炉子上课。孩子们就是在燃烧木材发出的霹里啪啦的声响中，在烟熏火燎中读书。“由于当地落后，代课老师根本找不到，从外地往这边调更没人愿意来。为了这些孩子只能是苦了我一个。要不然这里的孩子就得走一个半小时到山梁外的另一所学校。 ”吴艳兰说，“每天往返学校都得趟河，冰凉的河水刺得我直流泪。尤其是下大雨和山洪暴发，好几次鞋都被水冲跑了，我都得爬山越岭绕道回家。泥泞和布满荆棘的山路划破衣服、手脚磕碰出血那是常有的事儿。 ”

　　这些孩子中最小的只有6岁，最大的刚满11岁，一张张稚嫩童真的小脸儿。他们根本不懂得代课老师的含义，在他们眼里，这位可亲可敬的吴老师就像妈妈一样亲切。

　　下课了，吴艳兰和孩子们都要到外面操场，一起跑步、跳绳，玩老鹰捉小鸡。“和孩子们在一起运动是我最高兴的时刻，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忘了所有烦恼，感到浑身轻松。”吴艳兰说。

　　6年来她只耽误半天课

　　有一次，她对孩子们说不干了，让他们回家和父母说一下，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十来个学生家长找到吴艳兰苦苦央求，孩子们更是依偎在她的怀里，哭得和泪人一样。

　　一年四季，吴艳兰每天5时起床，做好饭菜、喂完猪后。 7时带着饭盒去学校。平均一天6节课，一般上下午都是3节课，讲课内容很灵活。“上下学更多时候都是根据天气灵活掌握。现在我教的是两个班级，互不影响的数学和英语课都是一起上，先挑悟性好的多讲点儿，再让好学生继续点拨儿没听太明白的，这样就给我腾出时间来教另一个班级。一天下来至少讲4个小时，所以嗓子有时候很疼。 ”吴艳兰说。

　　由于常年超负荷教学，如今的吴艳兰不但心脏有毛病，还有神经衰弱和高血压等疾病。尽管是药不离身，但她6年来只耽误了半天。

　　每到教师节，孩子都会用简单和淳朴的小礼物送给吴老师，几个气球、发夹、皮套。心灵手巧的学生自制贺卡和相册，上面写满祝福语。吴艳兰生病了，几个学生家长走五六公里山路，带着鸡蛋和苹果送给她。每当下雨下雪，学生家长更是争相邀请吴艳兰去他们家。

　　每当心情不好时，吴艳兰就把郁闷写在日记里，“改变不了现实，我只能适应”。有一次，她对孩子们说不干了，让他们回家和父母说一下，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十来个学生家长找到吴艳兰苦苦央求，孩子们更是依偎在她的怀里，哭得和泪人一样。更有的学生拉着老师的手，亲了又亲，说“我们不让你走”。吴艳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抱住孩子们也跟着哭了起来，结果还是舍不得孩子继续干。

　　丈夫包揽学校一切杂活

　　记者询问孩子们老师好不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大声说：“好!像妈妈! ”记者又问老师怎么好?孩子们再次说：“老师走很远的路给我们上课。”

　　吴老师的爱人靳长德是这所学校的编外老师。学校电话线出故障、搭炉子、维修厕所等除了教学外的一切杂活儿他都包了。他就是用这些行动默默支持着妻子。

　　靳长德原来也是个代课老师，后来由于孩子读高中上大学，只好打工来养家。他说曾想过两人到外面打工挣钱。有一个假期，他们搬到了绥中海边，“到那儿没有10天学校就开学了。孩子们面临失学，学校领导连央求再苦劝让我们回来，我们两口子就又把家搬了回来”。

　　谈到如何看妻子?靳长德的话语很坚定：“很平凡。”

　　“都是逼出来的，没有办法。没有能力改变，也没办法改变。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我丈夫去做。缺啥少啥的，有什么事情都得他去跑。我只管教学生、看好学生”吴艳兰说。

　　“说句实在话，我天天都在盼着有老师来替换我。但确实没人愿意来，尤其看到孩子渴求知识的眼睛和淳朴的乡亲们，我的心里就矛盾了。 ”吴艳兰老师说。

　　记者询问孩子们老师好不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大声说：“好!像妈妈! ”记者又问老师怎么好?孩子们再次说：“老师走很远的路给我们上课。 ”

　　采访中，纯朴的孩子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老师走很远的路来给他们上课。路途的遥远，环境的闭塞使这里的孩子不能接受正规的教育。这让孩子们更加珍惜学习的机会。

　　采访结束，吴艳兰老师带着学生送出了很远很远并使劲儿挥手告别，“真的很感谢你，有你们和社会的理解，我想我还会继续坚守下去，直到我走不动。” 驻葫芦岛记者 冯玉兴